Sunday, May 23, 2010

第四章

新加坡的天气和女人的心一样,都是这么难以预料。

为了躲避这一场突如其来的豪雨,杨聪提着一个泛黄的白色旧式旅行袋来到了圣陶沙的某间酒吧。推门而入,竟发现酒吧里头一个客人都没有。在灯色昏暗的酒吧里,杨聪只看见站在吧台后面,擦着玻璃酒杯的酒保一人。这间酒吧面积不大,隐隐约约也能看见4张被摆放在入口右侧的圆木桌子,而吧台则对准入口处。吧台的左侧还看见一架旧式唱机正靠墙竖立着。这种唱机让杨聪回忆起小时候在舞厅洗杯子的情景,更让他想起最喜欢听的一首歌——Bee Gees的《Words》。为了听歌,他还常常偷溜进舞厅里呢!

“Smile An Ever Lasting Smile A Smile Can Bring You Near To Me……” 中马票都没有这么巧,脑子里刚想到Bee Gees的《Words》,耳边即刻也听见了Bee Gees熟悉的歌声。他完全理不清现在的他到底身在何处了!

当然,酒保并不是一个瞎子!当他看到杨聪的出现时,似乎也感到非常意外,只因这么恶劣的天气竟然还有人会来酒吧。平时,要是遇上刮强风落豪雨,酒吧肯定因没生意而早早关店。今晚,杨聪的出现算是一个奇迹,而且最匪夷所思的是,这男生还提着他那老土又简陋的旅行袋呢!

这场豪雨让杨聪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。他那被雨淋湿而结在一块儿的发丝貌似还滴着水呢!从推门而入之际,杨聪已经发现自己在这间店里显得特别格格不入。尤其那酒保还用着奇怪的眼神注视他,让他感到十分不舒服。这样子的注视就好像被当成异类来看,杨聪心里就是不爽快。

“先生,要喝点什么吗?” 酒保简短的一句提问,让沉思中的杨聪忽然间清醒过来。原来他已不知不觉走近吧台,难怪酒保会向他提出这样的问题。

“咔” 在杨聪还未来得及回答酒保之前,身后已传来木门与石壁撞击的声音。

“Vincent啊,你搞定了就关……” 身后这把声音止住的同时,杨聪也把头回转,直至他看见了他。酒吧里灯光昏暗,不过要是稍微仔细地看依然可以看见他的样貌。当杨聪清楚看到他的样貌那一刻,竟感觉到心脏瞬间停止跳动。

“是他。” 虽然看起来比10年前壮了一些,可是竹竿男孩这个称号放在他身上依然不觉过分。两男盯着对方的眼睛看,竟找回了10年前的那种熟悉的眼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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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着方天祁左手勾着两个高脚杯,右手握着一瓶红酒,潇洒地走向自己,杨聪有着一种莫名的感慨。大概是多年不见的缘故,今晚的重逢让杨聪不禁感慨了起来。

“你成年了吗?” 又是一句不设防的提问。方天祁总有办法让杨聪陷入一阵昏厥。待他理清方天祁的问题后,杨聪才傻傻地点了头。 “为什么这么问?”

“哈哈哈哈……没事。Merlot,应该适合你喝。” 说罢,方天祁手中的开瓶器即刻把瓶塞给转出来了。暗红色的液体,缓缓地从酒瓶流入两个早已摆放在圆木桌子上的高脚杯里。方天祁放下红酒瓶,随即拿起靠近自己的红酒杯,移至鼻前,贪婪地吸入Merlot所发出的酒香。他深深地沉醉在葡萄香气里,甚至忘了身旁的那个人。

终于有机会好好地把他望清楚,杨聪怎么可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。当方天祁闭上眼睛,慢慢地把暗红色液体注入嘴巴,然后再细细品尝红酒的同时,杨聪的视线已经离不开方天祁轮廓分明的脸庞。这张脸不算帅气,可是却有着那么一点酷,和10年前的他是一样的。杨聪心想,也许是他脸上那胡子渣的关系吧!

“咦,你不喝啊?” 思绪被方天祁打断了。杨聪先是愣了一下,然后才尴尬地拿起面前的红酒杯,把红酒吸入嘴巴里。红酒入口,杨聪即皱起眉头。他可从未喝过红酒啊!这酒的涩味对杨聪来说,不太能够接受。他还是喜欢可乐。

“不好喝?” 方天祁也是一直观察着杨聪的脸部表情。杨聪的表情,怎么看怎么有趣。

“这个Mer-lot真的不大好喝。” 杨聪放下酒杯后,立马拿起桌上那瓶红酒,打算把这么难喝的东西给看清楚,以免以后不小心又再喝到这么难喝的饮料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哈哈……这应该读mur-LO-,不是Mer-lot。” 方天祁无奈地纠正了杨聪这个土包子。

“啊,paiseh paiseh……” 杨聪对于自己的愚昧感到不堪,只好尴尬地笑了。 “我还是喜欢喝可乐。

“唉,说错话了。” 眼见方天祁没有答话,杨聪心中已有想法。

轻音乐填满整间酒吧。方天祁也没有再聊下去,只是一杯又一杯地把红酒灌进口中。杨聪看着坐在隔壁的男人,像是古代武侠剧的大侠一样,不发一语,满怀心事地糟蹋了杯中物。虽然自己未曾喝过红酒,可是以方天祁那种喝酒方式,杨聪很肯定竹竿男孩正在糟蹋着那瓶红酒。

“你还没找到地方落脚吧?” 方天祁再次冷不防地抛出一句话。不,正确来说是问题。杨聪的云游,因为那句提问而没能成功。他错愕地望向方天祁,然后才恍然地点头。

“那你住我家吧!在你找到工作之前,就来我这里帮忙。” 要是在以前,方天祁爱命令的个性应该会让他成为一个很好的将领。只不过,他这一套在21世纪的现在已经不流行了。听者要是没有一点宽容心,大概都会受不了方天祁这种个性。

“我……” 杨聪的声音充满犹豫。

“不用我我我的!就这么说定啦!好吧,你等一等我,我把杯子洗干净就带你回家。” 方天祁听也不听杨聪的回复就把桌上的东西收拾好,拿到吧台后面清洗了。还好酒吧里气氛昏暗,不然杨聪错愕的面孔准会让方天祁以为他不想跟自己回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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